【编者按】今年,《创业邦》杂志正式推出了20人的“30岁以下创业新贵榜”,也是我们连续第三年把目光投向中国新一波创业者。这是一群说不上有多成功的年轻人,其中有些人还经历了不止一次失败,无论是经验还是教训,都与他们的个人经历息息相关。所以,他们的创业经历没有多大借鉴意义。
但是,从他们身上,我们看到了中国最具折腾精神的新一代年轻人,他们有梦想、有激情、有专业素养,更多的时候不是以赚钱多少来衡量自己做的事情,而是借助新的产品、技术、模式来实现自我。并在这个过程中,影响别人。
20年前,随着新一轮改革开放的大潮,中国创业大军中诞生了著名的“92派”。那是一群体制内的精英分子,他们不安于现状,用中国式智慧推动了历史车轮的前行。
今天,我们又到了一个期待春天的时刻。这群年轻创业者也开始走上历史舞台。20年后,希望有人能够继续书写他们,以及升级版的《春天的故事》。以下为本期《创业邦》杂志“30岁以下创业新贵”第1篇报道:
30岁以下创业新贵:季逸超
出生时间:1992年
籍 贯:吉林
教育背景:北大附中毕业,大学休学
创业城市: 北京
创业次数: 1次
首次创业:年龄 20岁
一个被称为“少年极客”的年轻人,一个被资本追逐的对象,内里还在摸索着长大。
文 | 沈凌莉
季逸超从十几岁开发第一款App时开始就坚持两个原则:不放广告,坚持收费;面向全球市场。他开发出了iPhone上个人开发的浏览器中下载量最大的产品。徐小平对他说“哪怕你失败了,只要你还想创业,我仍然出钱”。季逸超说,我的偶像不是乔布斯、比尔·盖茨,只是约翰·卡马克这个著名的“屌丝程序员”。
约翰·卡马克(John D. Carmack II),是享誉世界的程序员,id Software的创始人之一。id是一家专门开发电子游戏、电视游戏的公司,成立于1991年。“他的一生很正,就是一个屌丝程序员的感觉,一步一步在干那点事,全靠自己努力。他无法做到像比尔·盖茨和乔布斯那种高度,但对我来说那个高度已经很牛了。我也想和他一样不断做出很酷的东西,让人们记住我的作品,而不是我这个人,于是我就可以轻松地忙下一个作品了。”刚满20岁的季逸超对《创业邦》说。
沈南鹏和徐小平的菜
2012年10月,在北京蓝色港湾的电影院里,季逸超的Peak Labs召开首场产品发布会。红杉资本中国基金创始及执行合伙人沈南鹏专程赶来做开场发言,新东方创始人之一、真格基金创始人徐小平坐在台下等待着上场。季逸超讲完,一个女孩儿喝着彩儿喊了一句“太帅了,我爱你!”台下笑成一片,场面很是欢乐。
出生于1992年的季逸超,已是入行10年的“老程序员”。他独立开发的猛犸4浏览器(Mammoth 4),获得MacworldAsia2011特等奖。“我们投的是你这个人,去做你想做的最野的事”——真格基金和红杉资本联合投资季逸超,成立了Peak Labs实验室。季逸超在微博里写到,实验室将“以贝尔和施乐为目标”。
能容纳一二百人的放映厅坐满了被邀请来的媒体和报名而来的人,红杉和真格基金的工作人员里里外外地张罗。观众席里还有几位是徐小平投过的创业者。聚美优品作为兄弟公司先试用了Peak Labs的新产品在线数据分析系统Jigsaw,聚美优品联合创始人戴雨森上台演示了这款产品的使用效果。
首场发布会上,Peak Labs发布了3款产品。“如果1万个小时干一件事叫专注,并可因此变得专业的话,那为什么不能花3万个小时干3件事?”季逸超在台上讲。
任东昊和刘昕旸也是90后,比季逸超大两岁,三个人曾经都是北大附中电脑俱乐部的成员。实验室一成立,季逸超就把他俩拉了进来。与季逸超已经长期休学创业不同的是,他俩目前正在北大念书。“这是俩神人,”季逸超说。
在产品发布会上,CTO任东昊负责介绍其中一款最复杂抽象的新产品。他看上去像个文弱书生,身形瘦削,语言简洁、精准、没有太多修饰。待任东昊讲完,负责串场的季逸超上台:“刚才可能大家都没听明白,我再介绍一下。”季逸超的语言更通俗一些。
任东昊一路被保送上北大,从小就对图象、编程特别感兴趣,对国际上高精尖的新东西非常了解,季逸超说他“超前得给人灵异的感觉”。他会经常讲些国外的最新研究成果,透彻地分析其起因、经过、结果,讲完之后就问大家“觉得市场前景怎么样”,也不指望马上就能做出来,但总能让大家保持一个前瞻的眼光,大家也能互补。任东昊负责带人做开发。“他把理论转化成实际的效率也非常高,绝对是我认识的所有人里面技术最恐怖的,而且他最可爱的是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强大。”季逸超这样评价他。
“我是他们两个人中编程水平最差的,所以我只能做后勤的工作。”刘昕旸是CFO,现在在北大光华管理学院念书,与季逸超一样,小时候也在美国生活过一段时间。其实,在小学二年级时,他和季逸超就一起在北大附小机器人队里做机器人。据说在中关村一带的学校里,他们俩都很出名。刘昕旸获得过全国数学联赛(一个全国性的数学大赛)一等奖,也是很早就被保送上北大。季逸超说:“他的理财头脑超出实际年龄。”
发布会后,季逸超宣布,公司放假2周。当晚,季逸超早早地睡了,因为“累迷糊了”。六个月的时间,Peak Labs开发出了3款产品,其中一款就是Mammoth 5。虽然这次的产品发布会有50个人操持,但Mammoth 5从设计到开发,包括宣传片的制作和配音都由季逸超独自完成。“因为猛犸浏览器对我有特殊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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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个人,3天12万下载量
跟人提起季逸超,知道他的人反应都很一致:“嘿,那个十几岁开发出猛犸浏览器的年轻人啊。”季逸超不愿意总跟人提自己的年龄:“我开心的是自己的每一个产品都是靠产品本身,而不是靠19岁在卖。”猛犸浏览器对他的特殊意义很大一部分就在于,市场不计年龄只看产品。这款浏览器被测评网站App Advice评价为“重新定义了浏览器的标准”。自Mammoth 1开始,从设计到美工、开发、测试、运营等工作,全部由他一人独立完成。
“年少轻狂”,他已经不止一次用这个词形容过自己。初中时,他迷上了操作系统研发,因为觉得那才是计算机程序设计的根源。他几乎试用了所有操作系统。初二时,他和两个同学想要尝试开发出比Windows更好的操作系统。“所有疯狂的程序员,都在做着编操作系统的梦。”回顾这段故事,季逸超也笑言自己是“年少轻狂”。
其实,在开发猛犸浏览器之前,为了挣点零花钱,季逸超已经开发上市了7个苹果App。之后,他还开发了iPhone手机输入法Rasgueado。还在初中时,在百事可乐的促销活动中得到一张“巨星演唱会”门票,他毫不犹豫地卖掉,转而买了一部iPod touch。“看到了苹果系统,我才知道什么是优雅的、好用的操作系统。”更重要的是,苹果是一块新大陆。他去逛塞班论坛,但那里已经自成体系,他一个新人完全插不上嘴。苹果论坛就不一样了,季逸超一下子就参与进去了。于是,他加入了威锋技术组,还在那里找到了跟自己年龄一样小的伙伴,讨论技术,尝试研发。“苹果将所有玩设备人的水平拉到了一个起跑线上。”
高二暑假,季逸超发现手机网上浏览器繁琐而又复杂,决定要写一个简单快捷的手机浏览器软件。有不明白的地方,就从国外的问答网站或者开源代码中找技术来源。第一版完成时,他见桌子上有一张生物课上拿来的猛犸象图片,由于纯色背景比较容易用PS抠出图样做图标,所以他干脆给浏览器起名叫“猛犸”,并在3个月内更新了3个版本。“Mammoth 3”发布时, 达到3天12万的下载量。高考结束后第二天,他又一头扎进“Mammoth 4”的更新。
网易公司在线门户事业部客户经理陈诚曾经问季逸超,除了Geek,普通人需要用到如此先进和牛逼的浏览器吗?越是复杂的东西用户体验越是难以把握。季逸超回答:“定位不同啦,我不追求用户量大,但求用户平均智商最高。”他认为浏览器市场是分层的,低端用户大多用手机自带的浏览器,有点意识的用户会用免费的老牌厂家的。就浏览器本身来讲,只有高端的用户愿意付费获得更高、更好的体验。这虽然不是一个特别广的市场,但也是个不错的市场。正是因为这个想法,季逸超拒绝针对浏览器的投资,宁愿让猛犸浏览器的市场回报稳固增长。他甚至拒绝所有的投资,因为不想过早承受投资带来的盈利压力。
在Peak Labs的新产品发布会上,徐小平在台上讲:“实际上全世界人民都可以上Facebook,在那上面已经实现了共产主义了。”底下笑成一片。他又问:“中国的世界性产品在哪里呢?”台下无人回应。其实,徐小平看重季逸超的,正是他的国际化视野。
季逸超4岁时跟父母去美国,小学二年级时回国。在北大附小,因为英语好,被机器人队的老师招了进去,并常常跟队参加国外的比赛。那时,他开始接触计算机编程。迷上苹果之后,他开始自学,看关于苹果最晦涩的东西。“看教材,找培训,看似是捷径,但捷径不能把你带向最前沿的东西。”入门之后,他去泡国内外科技类的问答网站和论坛。季逸超的父亲是大学物理教授,经常拿话敲打他:“什么事都弄明白点,别不懂装懂。”季逸超说:“我们的讨论是要有答案的,不是大家说了一通之后各自回家。我作为一个程序员学了一个知识就很想应用,这时候我可以做一些项目,比如开源的东西,把我的产品分享出来。经过分享和学习,我们渐渐地成为了这个领域里水平稍高一些的人。”
在学校时,季逸超搞过计算机会考培训班,挣了第一桶金。App Store出现,他便成了苹果应用的开发者。“编多少行代码,就能回来多少钱,这种感觉特别踏实。苹果搭建了那么好的一个全球平台,为何要把自己限定在中国这个市场呢?”一开始,“Mammoth 4”只有汉语和英语两个版本,但一些使用者使用之后发来邮件,愿意免费为德语、法语等多语言版本提供翻译。目前,猛犸浏览器支持7种语言,是iPhone上个人开发的浏览器中下载量最大的产品,目前在全球有超过30万用户。
车库咖啡的老板苏菂现在还记得季逸超在车库咖啡演讲时说的一句话,“能找到车库咖啡的人就学得会开发”,既说明车库咖啡难找,也表明学程序开发容易。季逸超在车库演讲那天,下面坐满了人。大家都想看看这个开发出猛犸浏览器的小孩儿到底有多神。苏菂说,季逸超分享完他的开发经验,下面的人就都服气了。待他下来,总有人过来跟他讨论业务,其中也不乏投资人。
“撒野去吧!”
王京是在车库咖啡见到季逸超的投资人之一,无论从个人情感还是投资角度都非常喜欢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的感觉与苏菂一样:“这个年轻人接触起来让人感觉非常舒服。与许多他的同龄人比起来,他已经做得很好。”
面对这个谦逊的年轻人,王京想给他点建议:“可以先到大公司历练下。”王京当时的想法是,到团队当中去历练一下,学习如何管理,什么是商业,这个年轻人的创造力才能走得更远。
后来,在另一个演讲之后,季逸超又被人拍了肩膀,“我投你钱,你创不创业?”那个人就是红杉资本中国基金合伙人周逵。季逸超拒绝了。周逵没有说什么,他找来了真格基金的徐小平。红杉资本是真格基金的主要出资人,徐小平被青年学生誉为“人生梦想导师”,周逵请徐小平去跟季逸超谈一谈。
季逸超回忆说,那天接到一个声音甜美的女生的电话,请他出来聊一聊。季逸超虽然不愿意接受投资,但还是乐意跟投资人聊。见了面,季逸超没认出坐在对面的徐小平,经人介绍才恍然大悟。徐小平当时一拍自己脸:“难怪没有预想中的惊喜效果!”
徐小平也非常喜欢这个年轻人。“他不是一个完人,但是他有现在的年轻人中罕见的自由心智和创造力。与那些被高考、奥数折磨的孩子不一样,季逸超更像一个正常成长的男孩。与一些不善交流、甚至眼睛都不敢看人的技术宅男不同的是,季逸超又像一个优秀的文科生,他有表达力。有表达力才有说服力,否则成不了一个企业领袖。”
徐小平建议,可以成立一个实验室。给季逸超的承诺是,不设时间表,自由发挥。“哪怕你把钱都花光了,失败了,只要你继续创业,我们仍然出钱。”季逸超那时还没想好要做什么,听这么一讲,“何乐不为嘛”。于是,在实验室的发起人协议上,徐小平把原本厚厚的合同精简到了几页纸,大大减少了投资人对项目的约束条款。
在Peak Labs的产品发布会上,季逸超在台上讲:“互联网的未来不是分析和定义出来的,而是不断创造,然后在市场中历练出来的。当你和投资人讨论你心中的next big thing时,也只是按照你现有的经验来减少风险,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是一个实验室。我们愿意用探索来创造真正的未来。”坐在观众席里的徐小平一脸笑嘻嘻的表情,长辈一样地看着台上。
“作为投资人,我当然知道创业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他来找我的时候,我们会一起来帮他。其他的时候,顺其自然。”但显然,这个顺其自然里还是有些润物细无声的东西在,里面有帮衬,也有引导。
Peak Labs的首场产品发布会,由真格基金的董事之一、公关总监张亚哲任总负责人,真格基金和红杉调度了50个人参与其中。在实验室的运营上,徐小平帮季逸超找了一个大姐级的人物当内当家,包括打理工商、税务等日常事务,还时不时地引荐业界成功的创业者、管理者传道授业解惑。
短短6个月内,Peak Labs开发出了三款产品:Mammoth 5、Jigsaw和Zine Project。“Zine一旦成功,不亚于谷歌对世界的颠覆。”季逸超说。这三款产品完全没有关联,用季逸超的话说,一个是大众类的,一个是公司类的,还有一个有无限可能。“前面两个赚现金流,后面一个赌未来。”按计划,Peak Labs分成几个组来维护不同的产品,每到产品要开始维护的时候,就会开始新的产品研发。“我们实验室就像是一边卖鸡蛋赚钱,一边下蛋。没有一个人知道哪一个是金蛋,一直要把蛋都投放到市场,看哪个最值钱,哪个就是金蛋。”
Peak Labs在红杉的办公室里搭建了团队。做什么新产品,投资人在不知不觉中帮助他们做减法。某个领域出现了哪几家值得关注的公司,这个市场可能会值多少钱,会有一个多大的规模,或者某个领域的几个公司的财报非常惨,这个市场快完蛋了,这些都是在跟投资人聊时经常谈起的话题。“他们不会跟你说,你应该做什么,什么值得做,他会告诉你做这个是不行的。”
投资不是不挣钱,但“有的人有知识,可没有创造力;有的人有创造力,我们能做的就是陪伴”,这与徐小平的投资哲学有关系。在真格基金以往投资的项目里,徐小平说他总结出一条规律,凡是他只看重模式忽略了人的项目,大多都失败了,反而是那些因为喜欢这个人而投的项目成功了大半。“尤其是早期的投资,就是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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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野蛮的生长
在接受了真格基金和红杉的投资之后,季逸超就跟着一队人马去硅谷玩儿了。看似是玩儿,其实是投资套餐中的一环:定期访问。季逸超说:“不像取经那么严肃,倒像是去认识一些狐朋狗友。”去跟facebook这样的大公司聊,也跟小的创业公司聊。“和创业企业聊天收获更大,他们和我在同一阶段,但走得比我们更靠前一点。他们所面临的经历、挫折和化解之道,有更重要的借鉴意义。”他说从硅谷创业者那里学到的最受用的两点,一是如何招到靠谱的人,一是公司的股权分配。
Peak Labs现在的CTO任东昊和CFO刘昕旸,用季逸超的话说,知根知底,水平又高。后来季逸超成立实验室,他们觉得在一起是自然而然的事。虽然还在念书,但Peak Labs不要求天天去办公室,大家大多是邮件沟通。“我们都已经很有默契了。”
“招人一定要有人推荐,一个是知根知底,还有打心眼里觉得比自己还牛的人比较靠谱。”Peak Labs现在的核心成员不到10人,都是这样进来的。“我对你知根知底,也打心眼里敬佩你,我跟你说,你给我推荐你认识的觉得特别牛的人。不用管他是在工作,还是在创业,还是在上学。写这3个人,我再去找他们,看他们有没有意愿?没有意愿,就让他们去推荐他们认识最牛的3个人”。
不惟学历,不惟经历。惟一要求的,是希望不管什么岗位,从研发、客户体验到人力资源、媒体总监,都有一定的技术功底或者对技术感兴趣。“比如我们招聘美工,就希望他了解编程。这样一来,当技术人员把想法告诉美工后,他就已经心领神会,可以减少沟通成本。”这个要求和季逸超当时开发猛犸浏览器时的情景颇为相似.当时他一个人独立开发,要频繁地在程序员的思维和美工的思维间切换,虽然他大呼“人格分裂,折寿啊”,但也发现这样确实非常高效,图像的尺寸、程序的模块都在自己脑子里,改起东西来速度快、Bug少。
“创业关键是能做自己觉得对的事,并且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找到对的投资人、对的哥们儿。”目前Peak Labs最大的一笔开销就是人。他们采用的是和打游戏一样的升级制。程序员可以根据工作能力晋级,比如6级程序员比5级程序员的报酬要高,每一个加入者都有自己的股份,但股权分配方式“保密”。
季逸超现在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回复邮件,这是他们团队之间重要的沟通方式。 “大家谁有什么新想法,都会写邮件给我们,当然我是有绝对话语权的。我会先看一下,从我的常识来判断一下行不行,然后我们三位会再商量,也会跟红杉的投资人们讨论。我也会去看代码、写代码。我觉得公司的最高层面一定要懂底下在干什么,看看实现的到底是不是想要的东西。我每天都会看提交的所有代码,不看都睡不着。”
关于股权,在真格基金和红杉对Peak Labs投资时,季逸超也有自己的想法。具体金额,他不愿透露,只说百万元。据说,当时投资方说要多投,季逸超没有同意。“我自己一个人就能干活,我想我一个人能花多少钱呢?花不了那么多钱,我何不保住我绝对大股份。现在他们也非常同意我这个观点。”
对商业世界的这份警觉和清醒其实不全来自于硅谷,很大一部分业来自于季逸超妈妈的潜移默化。他妈妈是IT公司的高管,自小每天送他上学的路上,妈妈都会跟他讲讲公司里发生的事,公司最近有什么决策啦,股份是怎么回事。“最开始她可能只是想把心理憋着的事念叨下。后来我因为从16岁开始就自己挣钱了,就想到我早晚也得混出生路,所以觉得有用没用先听着吧。”
高中时期UC问季逸超有没有兴趣去工作,高考结束当天,季逸超给UC优视董事长俞永福发了一条信息,大意是“高考完毕,随时可以上岗”。他说,当时一闪念,还想过谈收购的问题。因为只是想去实习不会长呆,所以他在签合同的时候还特别留意有无诸如“不竞争条约”或者“职务发明权益”之类的。
季逸超在日志里写到:“高考完的这一年是我经历的最精彩的一年——从初中就说要技术起家,做到了,现在每天睡觉我的产品每月也能带来几万的收入;中考前喜欢上苹果想在这圈闯闯,做到了,猛犸浏览器拿下了MacworldAsia2011特等奖;好多人打我的名字总弄错,解决了,现在搜狗输入法自带我的名字;高考前觉得一定要自己闯出一份事业,做到了,在徐小平和红杉资本的支持下与两个好友成立了自己的公司……”
整个高三,季逸超“白天画草图,晚上写代码。为了一个Bug调试到凌晨三点,解决后觉得特别幸福”。季逸超的同学张骁懿对季逸超的这股子激情劲儿还记忆犹新:“有一次季逸超的家长把他电脑没收了,于是他就在课上拿本子记了很多idea和伪代码,最后我把电脑借他,他躲在自己卧室里刷了一夜,就把猛犸浏览器的更新做出来提交了。”问起季逸超曾被没收电脑的事儿——“这事儿就不要提了,”他一带而过。
其实,徐小平特别感慨季逸超父母的开明,自忖自己都很难做到:“我儿子在高二时跟我说‘我不上大学了,我要去做街舞表演者’,我听完就崩溃了。虽然我佯装淡定,说‘你去跳吧’,但实际上试图用各种阴谋诡计去破坏他的计划,想方设法诱导他去上大学。”季逸超的爷爷奶奶还是很希望孙子能去考大学的,可是他的父母最终支持了他。不过,父亲为儿子考虑地更为现实和深远一些,“无论如何有个学位”。季逸超接受了父亲的建议:“我父母对我的希望就是不要饿死。”
张骁懿的成长过程跟季逸超很像,两人从小学时就是同学。当季逸超还刚开始学iOS时,两人就合作为学校社团的公益项目做开发,做了个宣传打工子弟生存状况的App,季逸超做iOS版,他做Android版。“当时大家都是新手,一边学一边开发,两边的进度也是时快时慢。做完之后,都觉得自己的开发水平提升了一大截。”后来,他俩经常念叨:“以后咱俩一人开一个公司,竞争。”
那时,学校里的环境也很宽松。在聊网的创始人徐德尘说,北大附中和人大附中出“技术宅”。季逸超回忆:“即便再忙、有考试,我们学校基本上保证在3点钟放学,剩下的时间是我们自己的,当然我选择学一点东西,写点程序,挣点小钱。”季逸超当时是TIC(北大附中电脑俱乐部)的社长,平时活动也不是很多,更多的是社员自己各行其是。张骁懿高二时是北大附中社团联合会的会长:“如果是其他学校的话估计早就被取缔了。”
北大附中的副校长张思明总对他们说,你们不能只把那些考出600多分的人视为优秀的学生,你考个560多分、540多分不见得就不优秀。他们的化学老师,在课上跟他们讲,先学会做一个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再去做学问。
高三时,季逸超正在花大量时间开发猛犸浏览器,也难免影响学业。那时刚刚创建不久的小米公司打电话找到他,不巧赶上考试,他试探着去向班主任请假,老师竟然准了假,还附上一句“别耽误了大事”。后来,苹果公司去学校找他,班主任直接把他从理综考场上叫到会议室,和校长一起聊他的事。
临近高考,他的语文老师主动拿出一节课的时间让季逸超给同学们讲解苹果公司的历史。“老师总会耐心看完我写的各种内涵文学乃至重口味鬼故事般的作文,并给出神一般的吐槽评语。”
季逸超高二时,和朋友一起破解了全校所有老师的密码,后来自知手法拙劣其实早已暴露。但直到毕业,相关的老师才与他提及此事:“这要是别的学校你们早被处分了,但我真的很欣赏你们能自己编程而不用别人写好的工具来搞破坏!”
张骁懿和季逸超都说,“这是个奇葩学校。”张骁懿现在在美国念书,被称作“疑似最年轻的苹果总部实习生”。俩人常在网上联系,季逸超总不忘介绍一句“这是我小学同班、初中高中同校的好基友!该Geek一直在研究摄像头手势识别技术。北大附中毕业的技术宅们要是一起创业绝对很牛逼。”
高考之后,也曾有非常信任季逸超的前辈叫上他一起创业。正在考虑的期间,他拿着刚开发出来的Rasgueado输入法的初版去给对方看。对方给的反馈是,有这些时间还不如多做主营业务的开发。于是,他做了决定,回拒了创业邀请。“经过这几个月,我感到了‘梦想’二字的分量,平时说起来很轻松,其实是血淋淋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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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 问:你创业的动力是什么?
季逸超:自己决定自己的路,做以前没做过的事。
提 问:在公司或团队的管理中,你如何形容自己的位置?认为自己学到了什么东西?
季逸超:自己就是打杂的,什么都要操心...学到的最有用的就是如何抗压,其次是与人交流。
提 问:你目前最大的教训是什么?
季逸超:不该忙着干活而不锻炼身体。
提 问:你心中敬佩的企业家是谁?
季逸超:我最尊敬的人是约翰卡马克,他一生很正,就是一个屌丝程序员的感觉,一步一步在干那点事,全靠自己努力。他无法做到像比尔盖茨跟乔布斯那种高度,但对我来说那个高度已经很牛了。我也想和他一样不断做出很酷的东西,让人们记住我的作品,而不是我这个人,于是我就可以轻松地忙下一个作品了。
提 问:你认为财务自由与精神自由的差别是什么?
季逸超:有钱才能财务自由,但精神自由谁都可以,精神自由说白了就是知足常乐。
提 问:可否描述一下,你心目中“创业成功”之后,你的生活状态?
季逸超:继续写程序做产品呗,不继续的话转眼就从成功到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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