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失败亏掉的不仅仅是钱,还有尊严、亲情。所以大家要关心创业者,更多的尊重、宽容那些创业失败者。"
在接到税务局寄来的一张2,000多块钱的罚款通知后,林东竟然满心兴奋,因为一个绝妙的商业创意就在此刻跳出来了。
后来证明,林东绝对有"预支"兴奋的理由,由于这个极富创新的"idea"而创建的提供差旅管理的畅翔网,他登上了《福布斯》(fobers)杂志英文版2008年1月刊的封面,并获得中国商业价值眼光最敏锐的顶级VC群体的认可,成为2008年中国最具投资价值50强企业的TOP 1.
发现创意和契机
创意源于林东之前所创立的绿盛集团的一次税务违规:2005年一名员工去北京出差时,开了1,200多块钱的假发票回来报销,在接受常规审计时,被税务部门查了出来,公司因此接到了2,000多块钱的罚款单。林东由此想到,如果通过网络平台为企业提供差旅管理及差旅信贷全流程的服务,从而降低差旅现金预支,更可以为企业节省差旅成本。
但是,这个想法在当时可行性并不高,因为中国的金融体系还不太成熟,信用卡使用率很低,企业员工出差仍然喜欢先支付现金,再收集发票报销。更重要的是,机票绝大部分还是纸质的,林东说,"如果两年前创办畅翔网,就必须在全国各地建立很多办公室,雇用很多员工去送飞机票。"畅翔网很快迎来了诞生的契机。2006年10月,国际航空协会开始在全球推广电子机票,并计划到今年6月份全面停售纸质机票。而在加入WTO后,由于面临开放的压力,国内银行不得不在更广泛的地区,为更多的人们提供更高效率、更高质量的金融服务,纷纷展开了"信用卡"大战,消费者使用信用卡的意识迅速提升。
在外部环境更加成熟的同时,经过两年的沉淀,林东关于畅翔的商业模式也更加清晰,产品的设计也更加完善。利用网络平台,所有加入畅翔的企业客户,都可以得到一个账号和密码,然后给自己的所有差旅人员进行虚拟授权,每个人获得授权后,其姓名、身份证号码、差旅标准、手机号码、授权金额、有效期都将被记录。
出差时,被授权企业的员工打电话或者登录网络平台,畅翔就会根据相应授权,为其提供差旅服务,如被授权人员订购机票,只需要两秒钟就可以,不需要等待收票和付款。如果从北京出差到香港,需要预定入住四星级酒店,只要符合其公司的授权,该员工就可以直接到酒店前台签单。
吸引客户与投资
畅翔网当然不仅仅是为了方便出差的员工,它能为企业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林东举例说,杭州有些大型软件企业,每个人出差都会从公司预支1万块钱,如果1,000人次出差,数目就高达1,000万元,如果和畅翔合作以后,企业将会获得虚拟授权,畅翔就会提前提供信贷,企业只要每个月底通过银行账户把员工出差实际花费的金额划转给畅翔。
林东向记者分析道,"在这种服务模式下,企业得到了三样东西":节省现金流是一大利好,这对企业来说重要性不言而喻;其二,依托畅翔的差旅管理系统,企业对所有差旅人员的支出一目了然,出差人员的行程、住宿等情况(包括产生的费用)都是透明的,这就可以很大程度上避免出差人员通过买发票之类的手段贪污费用的漏洞;再者,不管是机票还是酒店,畅翔都可以进行集中采购,价格将大大低于单个企业能拿到的价格。林东认为,畅翔能把低成本带来的大部分利益让渡给客户企业,从而节约它们的差旅总体成本。
在看得见的利益吸引下,自2007年7月正式创建以来,已有包括娃哈哈、农夫山泉等差旅大户在内近万家企业成为畅翔的客户。这一模式也受到了很多服务提供商的欢迎,截至去年底,就有5,000多家宾馆,20多家航空公司与畅翔达成合作。畅翔在成立的当月就实现了盈利,去年10月就达到近20万元的利润。
此前几次创业的林东很快吸引到了投资机构的目光。2008年6月份,杭州市政府创业投资引导基金的首笔资金投向畅翔网,多家投资机构也表示出了投资意向。林东表示,公司有良好的现金流,吸收的投资将用于扩张。
地方政府对畅翔的支持并不仅限于资金。林东透露,畅翔获得了杭州国税局服务性行业5.6%差额税收的优惠政策,如果客户企业付给畅翔网110元差旅费用,而畅翔网付给服务提供商100元,按税务规定应按110元来计税,而优惠后可只按10元的增值计算。
少时失败的苦涩
今年35岁的林东已有长达15年的创业经历。早在上小学时,家里开酒店的林东就开始站柜台,帮父母收钱。初中以后,父母转行做布料贸易,他也跟着跑市场。这些经历激发了林东最初的创业梦想,"这种商业的情操是不需要到哪里去学的".他开始规划自己的未来,"当时给自己规划,毕业后马上创办公司,三五年就把公司做大,在全球开分支机构。可以在全球不同的地方上班,这是小时的梦想。"出国留学增长见识则是其另外一个梦想。
林东的商业天赋开始显现。一个鲜为人知的细节是,后来创立的绿盛集团的标志就是其在初中时设计出来的,因为家里从事布料进口,可以接触到很多国外的商标——双麦穗拱托绿叶和盾牌,并标识文字"绿盛",林东解释说,盾牌代表质量、麦穗代表用户。这个标志凝聚了林东很多梦想和情感,所以在后来的多次创业中,不管是卖什么产品,他都坚持使用"绿盛"品牌,期望用公平的市场竞争和环保的产品来提高人们的生存质量。
1993年大学毕业时,林东放弃了做公务员的机会,依靠父母提供的一些资金开始第一次创业,父母很开明,"亏了也就算了".高中时听闻的一些财富故事,对林东的第一次创业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广东的一家乡镇企业健力宝5万块钱起家,杭州的娃哈哈10万块钱起步,当时均已发展成了很有影响力的企业。林东最初选择的项目是橙汁,生意并不好,于是第二年选择了做棒棒冰,投入了30多万元,赚回了40多万。
林东在1995年又转做牛奶,那时电视广告刚刚在中国升温,他也受到了影响,"很多人说产品加上广告就等于成功",牛奶生产出来后,林东在电视台大量投放广告,导致后来现金流断掉,企业很快失败。至今回忆起来,林东仍倍感遗憾,"那时候蒙牛、伊利都还没有出来,我的产品包装又漂亮、口感又好,如果现在让我去做,肯定做得非常漂亮。"这次失败给林东带来了很大转变,当时这个20出头的年轻人在亏了70多万元以后,才发现祸闯大了,"创业失败亏掉的不仅仅是钱,还有尊严、亲情",因为钱都是从亲朋好友处借来的,一些人以为亏掉的钱再也拿不回来了,就对林东说了很难听的话。"亏掉的尊严可以拿得回来,只要你重新把钱赚回来。"他颇为惋惜的表示,虽然后来把欠债都还上了,但亲情很难再回到从前了,不可能像以前见面时那么开心。"所以大家要关心创业者,更多的是尊重、宽容那些创业失败者".
再次创业的蜕变
选择牛肉干,成为林东再度创业成功的转机,但是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容易,"我那个时候没办法才做牛肉干的,因为门槛低".这段时间也成为林东创业以来的最低谷,"看不见能够把亏掉的钱赚回来的希望,所以整个人就非常迷茫,很难过,莫名其妙地难过。"不过这一次林东选对了,也做对了。当时从事牛肉干生意的多是农民出身,很多人都看不起这个行业,稍微自认为有点本事的人都不愿意做,"我比农民稍微聪明一点,有点文化、有点质量意识和品牌意识,这样慢慢就起来了。"到1996年底,林东基本上就把亏掉的70多万赚回来了,心态也逐渐转变,少年的踌躇满志没有了,久违的开心也重新回来。
1999年,林东选择了去澳大利亚留学攻读MBA,实现了小时的梦想。攻读MBA期间,他接触了很多世界500强的成长案例,发现原来那些巨头的初创期都跟自己一模一样,都经历过挫折。暂时离开商业的他也开始反思以前的创业,"回过头来再看看,发现这些经历和挫折,也是为自己将来能够做世界500强而准备的,非常开心。"林东也开始对自己的牛肉干项目有了新的认识,认为任何一种产品在那些会经营品牌的人手里,就能发展成一家伟大的企业,"比如菜市场边上烤鸡腿跟肯德基本质是一样的,就看你怎么去经营品牌。"回国以后,他决定大力塑造品牌,"要把黑黑的牛肉干做得闪闪发亮",2001年~2005年间,绿盛集团实现了销售额连年翻番,成为行业领先者。2007年,绿盛的销售额近7亿元。
但是,在此过程中,林东越来越觉得传统行业难于取得大的突破。2005年时,绿盛曾遭遇了一场食品安全危机,虽然后来被证明是个假新闻,但这让林东看到了传统企业运作的风险,"做企业简直不是人做的事情,最好不做企业。但中国要崛起,必须要做企业。"
找到飞翔的感觉
深深感到传统企业经营压力的林东曾一直想介入房地产和互联网行业。瞄上房地产行业,一部分原因是年少时崇拜李嘉诚的"情结",但也有自己的深刻理解,他认为房地产会给经济发展带来最大的财富效应。对于互联网,林东认为,是非常阳光的产业,"最关键的就是它投入少,做得好的话产出很大。"虽然早有想法,但由于之前的失败经历,林东一直较为谨慎,认为如果没有熟悉行业的人引导,不会贸然进入。
2005年,林东认识了做网络游戏的郭羽,双方找到了网游和牛肉干相互推广的结合点。而在这次绿盛品牌与互联网的接触中,让林东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互联网领域的广阔创业机遇。很快,双方进行了"R&V非竞争性战略联盟"(R即Reality,现实;V即 Virtuality虚拟),郭羽利用其网络游戏,绿盛利用自己的产品包装分别为对方进行推广宣传。效果非常震撼:绿盛食品的销售量超过上一年同期的9倍,而对方网游的知名度也大大提高。
这次"牛肉干+网游"的创新合作,让林东和郭羽获得了欧洲管理学院的演讲邀约,对方在邀请书上写着,"是美国人发明了互联网,而将互联网与现实进行完美结合的却是中国人",以示对其创新思维的赞赏。这次合作也促成了林东的第一次互联网创业,他跟郭羽及其他几个伙伴一起创立共合网,这是一个实现广告交流、交换和交易的电子商务平台,成立不到一年,就获得了多家风险投资机构的投资。
真正让林东感觉在互联网领域"飞翔"的正是其眼下着重发展的畅翔网。他丝毫不担心自己的模式被复制,因为这个市场足够大。他举例说,10万家企业成为客户,并不是很难达成的目标,如果平均每家公司每年的差旅费用为20万元,那每年总额就是200亿元,按照8%的毛利来计算,就将带来16亿元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