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吉颖新
郭列是在2013年初离开腾讯,和9个小伙伴一起开始创业的。在深圳家里他那仅十几平米、堆满科技与漫画书的小房间中,他们先是鼓捣了一款名为“说说”的配音软件。到8月份做“脸萌”时,“说说”已上线三个月,用户却只有1万。当时郭列与他的“小微”团队对脸萌这款表情软件最大的期望就是:三个月用户超10万人。
万万没想到,脸萌上线两星期用户就超过了10万,三个月时达到了千万级别,郭列坐地铁时都见到有人在玩。2013年的最后一天,郭列给团队“画大饼”:我们不要自娱自乐,我们要赢!2014年,脸萌登顶iOS下载量榜首。
谁也没想到幸福会来得这么快。当时“脸萌还能萌多久”的质疑声一直如影相随,郭列带着他的小团队脚不停歇地逆袭着。
尽可以想象一下这样的画面:为达目标,郭列就像他最喜爱的热血漫画《海贼王》主人公路飞一样,双手握拳、加班赶点,像打过鸡血一样带着小伙伴们一路狂奔,克服重重险阻,无畏前冲。
“我觉得世界上最美好的事就是生活在漫画的世界里。”采访时,郭列这样说,“而最有意思的事,就是跟你的小伙伴一起做你很热爱的事情,去实现一个又一个梦想。”
显然,已实现的梦想不再是郭列的兴奋点所在。谈话中常出现在他嘴边的并非爆款“脸萌”,而是他们接下来的目标,一款略显神秘的“新产品”。
逆袭有理
学渣出身的郭列发愤学习了一年,终于考上了华中科技大学。而在大学里,学习工业设计的他,最想做的却是一名产品经理。
腾讯成为他毕业后的首选。说到当时的动机——“就觉得腾讯里面的场景是自己特别想要的,也希望可以在那儿找到志趣相投的伙伴,做一些好玩的事。”
如你所知,郭列进腾讯的故事也是一波三折。
“群面是最终的转折点。”郭列告诉《创业邦》,他笔试成绩不是很好,在群面(无领导小组面试)时,所在团队又出现任务超时的情况。面试官说需要团队中有人承担这个责任,而一般人的正常反应是想办法解释,推托责任。郭列站了出来,决定担这个责任。面试官说,你可以走了。“我就背起书包走了。”
在郭列看来,“一个团队如果出错,就是所有人都有错。这时解决的方法就是由谁来承担责任。”
这个危机处理的测试成了转折点。第二天,面试官通知郭列来面试下一轮。
如愿进入腾讯后,郭列却开始感到迷茫。“在一个2万名员工的大公司里,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他到腾讯后的本职工作是充电话费,这是腾讯电子商务部门每年约有100亿营收的大业务。“可一个人每天只做这一件事,会很无聊。”
那时他开始迷上《海贼王》,有时被感动得掉眼泪,后来他创业的两款产品——说说和脸萌,都是被海贼王中的一种生物——“电话虫”启发了灵感而做的。而在腾讯的工作经历帮助郭列建立了自己的产品观以及社会价值观。
“从社会价值观的角度来说,这些导致我在自己创业时,整个公司也如同腾讯的那种(互联网)公司氛围,很扁平、很纯粹地做产品,没有任何跟所做的事情无关的世故的东西。”
做产品方面,他在腾讯学到了很多产品方法论和对产品质量的要求,以及对用户的重视。“所有当过腾讯的产品经理的人都会发生产品价值观的改变。”
“对用户重视”这一点在他做脸萌时被体现得很充分。“我们每天早上会把用户的反馈当着团队所有人的面一条一条地读出来,让大家都能非常了解用户到底需要什么。”
后来郭列选择离开腾讯。“在一家2万名员工的大公司,自己就是一颗小螺丝钉。”最主要的是,他在动漫里找到了自己理想的生活,并且对于一名优秀的产品经理需要具备的产品价值观有了超越年龄的成熟见解:
首先是了解用户。很多技术人员做产品时,更多考虑的是怎样让技术更炫。对他们来说,这才是一件有成就感的事。但是对于多元化的用户群体来说,他们并不在乎技术,只需要感知到这个产品好不好用。
第二个感悟是不断地收集用户反馈,快速迭代与优化产品。腾讯内部有很多产品理论,光是张小龙就有一个“1000条理论”:团队每天看1000条左右用户反馈,知道用户在怎么使用自己的产品、用户最不爽的是什么,避免闭门造车。
他的第三个感悟也是很重要的价值观:简洁。到底什么样的产品才是好的产品?“突出重要功能的、简洁的产品就是一个好产品。”
看海外榜单上目前排名靠前的应用,简洁是它们的一大特色。而脸萌的“扑面而来”以及跨越国界也是符合了这个需求。它是围绕着“做个卡通头像”这个核心需求而展开的。
目前有6000万用户的脸萌已有一定的商业价值,但郭列告诉《创业邦》他们并不急于商业化。在这一点上,他们与投资人达成一致:重心继续放在新产品开发上。
做给自己用的产品
接受《创业邦》采访是在一个周六的早上,郭列照例踩着他的滑板来到位于深圳湾不远的公司上班——他们刚换到这栋高楼大厦里办公两个多月。不久17个小伙伴陆续“报到”,这间布置成教室风格的小办公间里,两长排“课桌”前顿时欢声笑语,各种打闹。负责宣传的旭玥同学告诉记者,几乎每一天他们都是这么闹着开始“研制新品”的,这是他们的文化。
“你有没有发现最近朋友圈用得越来越不爽了?”郭列在谈到新产品时,单刀直入。“我们这款社交产品能够解决朋友圈没有解决的用户痛点,比如让大家对亚文化的喜爱之情能有工具可以表达。”
所谓亚文化,其起源主要是日韩二次元文化。它不同于有逼格的主流文化,是二次元文化的一种延伸,萌、呆、无节操、自黑等正成为90后们偏爱的表达方式。而在这个非主流领域,眼下正有许多新产品出现。Facebook曾最想收购的“阅后即焚”App——Snapchat也属于此类,而其10秒钟内容自动消失的形式也是最先被年轻人接受和使用的,目前已有1亿多的用户。
如专家所预言,社交领域变得越来越垂直、越来越细分,将有非常多的专属于年轻人的不同产品出来。
不同年代的人成长的环境不同,所以文化和需求不一样。郭列告诉记者,他们这款还在研发过程中、比脸萌更牛逼的“东东”正是针对年轻人的社交产品。而你可以看到,这款产品仍有鲜明的郭列“从自身驱动”的风格导向:
要做自己喜欢的产品,让自己在其中感受到乐趣。年轻这个群体的文化和需求并非所有人都可以了解和把握,郭列的团队之所以比较适合,在于其中很多人是1991年、1992年出生的,就像给自己做自己用的产品。
这款产品会基于两个方面:一个是分享顾虑,有一些信息不敢发,因为自己的好友里有很多敏感的人,担心发某些信息后会引起某些人的不爽;第二是过滤功能,朋友圈中很多人发的信息其实并非自己想阅读的内容,导致看自己想要的内容的成本越来越高。
“微信就像一个大房间里面的客厅,客厅里有爸爸妈妈,有小伙伴,然后还有你的同事老板,你很难放开玩;因为某些人在场,有些话也不太好讲。而我们要找到一种好的解决方法,就像是你现在叫上几个最好的朋友,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开心地聊天说笑。”与最谈得来的朋友在这里自由的分享,“这才能叫分享。分享最重要的特点在于,它不应该约束你,而是让你可以更好地去倾诉和互动”。
在创业邦2014年硅谷年会上,DCM联合创始人和董事合伙人赵克仁说,互联网就像一把双刃剑,而未来人们在网络渠道上会越来越重视个人隐私。朋友圈出现之后,人们用微博的时间也会越来越少,大家比以往更注重获取信息的效率和隐私问题。
而看上去,在郭列的新产品里,人们可以重新塑造自己的各种关系。它更加细化地将各个小圈子进行分类划分,保证了分享的不同层次。
事实上,他之前的两款产品也是在围绕社交打转。主打头像的脸萌与配音的说说,都可以算是社交辅助类工具,就像一种润滑剂一样,辅助社交变得更加好玩儿。“新产品中会整合进脸萌的所有图像,增加交流的趣味性。”他告诉《创业邦》,《来自星星的你》中使用的通讯工具——“Line”就带有几千种动漫图像。
就像郭列在美国伯克利大学的校园宣讲中所说,创业最容易失败的是两种情况:试图挑战巨头,或者只做自己感兴趣的事。脸萌这个年轻的团队正在招更加有社会及工作经验的“大叔”加入,不过,未来随着公司扩大,人员层次拉大,郭列貌似要面临比产品更多的管理方面的挑战。
看上去小清新的郭列内心最爱的电影却是《加勒比海盗》。你会发现,他似乎天性中有一种冒险和探索的劲头。他不想做流星:“我们更想做更持久好玩儿的产品。希望我们可以持久拥有在榜单排行前五的产品。”